中西刺繡交織 傳統與創意的揉合

傳統、古老、繁複……是很多人對刺繡的印象。現時傳統刺繡手藝面臨著被人遺忘的危機，但你可知道，刺繡可以是新潮的藝術，也可以是生活中的元素？

文字、攝影：彭愷欣   編輯：廖欣楊

中式刺繡精細雅緻

傳統的中式刺繡給人遙不可及的感覺，我們最常接觸的傳統刺繡是嫁娶用品，例如裙褂和繡鞋。上世紀20年代開業至今的冠南華公司，以手工龍鳳刺繡裙褂著名，「一套手工裙褂價格不凡，我們最貴的一套裙褂賣10萬，普通的都要2萬多元。」店長侯妙玲解說。

香港顧氏手工刺繡藝術董事長顧雨來表示，他們的刺繡作品一般會用在工藝品上，很少繡在日用品，「蘇繡以精細雅緻出名，給人高尚的感覺，如果像西洋繡般用在日用品上就會降低了蘇繡的檔次。」

西式刺繡融入生活

林家因（Annisa）是翠藝西洋刺繡教室的創辦人。早年住在紐西蘭時，Annisa接觸到了西洋刺繡，覺得特別有意思，深被吸引，12年前將西洋刺繡首次帶到來香港。走進Annisa的西洋刺繡教室，精緻的作品鑲在畫櫃內，周遭排列有序的刺繡作品讓人猶如置身於畫廊般。

Annisa認為刺繡是藝術品，「有些人會將自己的畫或風景照繡出來，鑲在畫框就變成了裝飾品。」除了把刺繡用在畫上，西洋刺繡也可應用於日用品，「可以繡在枕頭套、毯子或手袋上，例如小被子的刺繡可送給新生寶寶，相對於中式刺繡，我們日常更容易接觸到西洋刺繡。」

中式刺繡重寓意　西洋刺繡顯創意

中式刺繡以絲線為主，到上世紀30、40年代才開始加入金銀繡線。侯妙玲說：「金銀繡線繡得越密，就寓意越貴氣，最好就是繡到完全看不到紅布。」而絲線則會運用在工藝品上，顧雨來解釋：「絲線較幼細，製作出來的作品可以很精緻。像在屏風擺設上繡的魚，幼細的絲線可以令刺繡師傅繡得更仔細，更容易表達動態。」

西洋刺繡的物料則較多元化，可以用絲帶、棉線，甚至是布、珠片或樹枝等物料。Annisa表示西式刺繡在物料運用上空間較大，可根據自己的風格加入不同的物料，「同樣是繡一條魚，我會運用棉線勾勒出外形，加入珠片、絲帶等去表達魚的其他部分，呈現立體感。」

中式刺繡業零落　行家憂手藝失傳

中國傳統刺繡手工精細，讓人嘆為觀止，但它的輝煌已漸漸褪色。近年國際上的時裝品牌漸趨流行把西洋刺繡運用在衣服設計上，價格非凡的手工刺繡衣服受到追捧。而且西洋刺繡作品可由不同物料組成，不必只靠一針一線，相對時間較短，就像Annisa繡一條魚只需5小時；相反，消費者對於最少也要花上半年才能完成的傳統裙褂刺繡已慢慢失去耐性。

南興隆繡莊在上海街有50多年歷史，但已在上月尾結業。第二代傳人馮國浩稱，南興隆在黃金時代擁有5個工人，當時七成收入都來自刺繡產品，但現在刺繡產品只是配角。馮感嘆：「全盛時期上海街有33間繡莊，現在只剩下5間了。現在的年輕人不會願意花幾個月時間去繡作品，而且繡完亦未必有人願意花錢去買。從結業前一個月，店中的日用品賣得七七八八，唯獨刺繡產品就算半價也沒人買。刺繡業凋零，手工藝品已不符合經濟原則。」

顧雨來亦感同身受，「刺繡是中國的傳統文化，需要被傳承下去，卻沒有人願意學，年輕人欠缺耐性，我們害怕這門手藝快會失傳。」

傳統配西方元素　刺繡概念顯新意

為趕上時代的步伐，傳統刺繡漸漸加入西洋刺繡的元素，例如現時手工珠片褂雖然用了西洋刺繡的材料，主題上仍以中式龍鳳為主。

在顧氏裡可見很多別於傳統的刺繡作品，例如用亂針刺繡法繡出的優雅高水準畫作。亂針刺繡法是加入了西洋刺繡元素的新針法，由顧氏發明，顧雨來介紹說：「用亂針繡在刺繡時線條可以交差、重疊，令作品更具立體感，不再只是傳統的平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