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領後中學政治空間兩極化

雙學去年發起罷課抗議政改,強調「罷課不罷學」,在佔領區內 辦公民講堂,教授公民抗命和民主社會等理念,有不少參與罷課 的中學生在街頭上聽課。雨傘運動後學生回歸校園,有學校卻對 佔領議題避諱三尺,通識科課程內容全由校方自訂,水平參差。 老師作為學生接觸政治知識的啟蒙者之一,卻受校內政治壓力所 限。有老師坦言不單在傘運時被禁止提起相關議題,現時在課堂 上談論的機會亦少之有少。

當佔領中環爭普選的概念剛在社會醞釀 時,有中學老師利用通識課與學生進行討論。 通識老師兼香港教育專業人員協會理事方景樂 指,通識課程必須包括具爭議性的社會事件, 因相關議題會成為公開考試的試題,強調「若 校長希望學生成績好,一定要允許老師在通識 課講雨傘運動。」他用了 2 星期的通識課,和 學生深入討論佔中,「佔中涉及的議題很深, 要追溯為何有佔中,就要令學生知道人大 8・ 31 方案、04 年人大釋法等事件。」他認為, 老師要令學生有足夠知識,了解自己立場背後 的理據,並非只是廉價地說「我要真普選」。

教學超過五年的通識科老師吳喜安在佛教 團體學校任教,他指學校沒有特別製作教材, 只當一般政治議題討論。吳會從網上找相關新 聞片段給學生觀看,「但課堂上主要討論以雨 傘運動等和平示威的方式,爭取真普選的可行 性,較少講政治理念。 」

不願具名的高老師在親中學校團體任教通 識科,他指學校在傘運前,編製了教材向學生 解釋佔中。他稱因當時佔中仍處於概念階段, 學生關注不大。但自去年 9 月 28 日,警察首

次向示威者發射催淚彈,有學生以不同方式聲 援傘運。高指有學生想在校內派黃絲帶,但遭 校方反對。「一眾老師都覺得學生情緒高漲, 若校方高壓反對,會令學生態度更加反彈。」 校長最終妥協,劃定校內某些地方讓學生掛黃 絲帶。

高指傘運開始後,學校對政治話題變得更 敏感。他透露,「高層發訊息警告老師不可在 課上談佔中,也表明所有師生不可參與佔領, 若被發現會遭紀律處分。」但部份老師仍會於 通識課講政治,「校長反佔中,老師唯有消極 地配合。」

方景樂亦指出,其任教學校的學生在 9・ 28 後很憤怒,部份更自發罷課聲援。在 3 天 罷課期間,有老師響應「罷課不罷學」,利用 空堂時間與罷課學生進行公民教育,講解公民 抗命及民主運動歷史等。吳喜安的學生亦自發 在小息時靜坐,「學校沒阻止他們,認為這是 學生的自由。」校長亦容許學生在課室掛上「我 要真普選」紙條,只要求不可破壞公物和得到 全班同學簽名支持。

吳認為罷課是開創了學生回應社會議題方 式的先例,「將來社會上再發生不公義的事情,學界多會採取這種方式。」他又指老師應維護 學生的學習利益,亦有責任在罷課期間也繼續 教育。

學校避請嘉賓談政治

傘運過去 1 年,學校都減少邀請嘉賓到校 分享佔領。方景樂解釋,「請嘉賓是一種壓力, 無論請什麼立埸的嘉賓,都會受到家長批評。」 但他稱老師仍會向學生講解佔領和政改等,不 少學生小休時,會主動與老師討論。他認為, 傘運為學生帶來文化的洗禮,「學生意識到如 果社會上存在不公義的事,要勇敢提出意見。」

相反,高老師則指傘運後學生對政治關注 度降低,較少人繼續關心政改,老師依然難以 爭取全校討論政治議題,討論次數減少。雖然 在親中學校談政治備受制肘,不過高老師相 信,學校未來會變得更開放。他認為,將來學 生對社會了解更多,便會主動講政治,老師亦 順帶多了談論的空間,但可能只限於在通識課 討論,大環境仍要視乎高層的取態。

教育學院管治與公民研究中心聯席總監梁 恩榮認為,不少中學在傘運後,談政治現兩極 化,「在本身關心政治、在社運方面行得較前 的學校,老師有較大空間討論佔中;而部份保 守學校在佔中後更謹慎,收緊討論爭議性議題 的空間。」

佔領前,他曾到 5 間中學進行有關校政的 研究,全部學校都表示歡迎;但佔領後,只有 兩間願意讓他重入校園。他猜測,學校拒讓他 再做研究,是不想令相關議題進入校園,「這 反映教育界有高層害怕學生接觸政治,不願讓 學者接觸學生,討論佔領。」

對於老師和學生分享對傘運的看法,梁提 醒老師,「教學過程中要堅守持平原則,先向 學生講解事件背景,中立分析不同持分者看 法。若學生問老師的立場,老師絕對可以分享, 但必須說明是個人立場,不可將自己的看法加 諸學生,令校園出現偏頗的政治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