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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人生(上)】原甲組球員 「紅牌」出局的上半場

一眾無家者世界盃香港隊(Homeless World Cup Hong Kong Team) 的球員在球場上奔馳,所有人都在追趕那不停滾動的足球,卻有人站在場邊,不時向球員們大吼大叫,他便是球隊助教阿昌。記者來訪他們的集訓基地,阿昌主動向記者招手問好,更細心叮囑記者附近品流複雜,切勿自行離開公園。這位足球猛將表面硬朗粗獷,待人卻細心親切,率直健談,難以看出那段艱難「無家」歲月的痕跡。
 
記者、攝影:梁穎端 編輯:林子晴
 

阿昌在香港05年首年組隊參加無家者世界盃,代表香港參賽出戰,同時兼任教練。十年多來,他教曉了不少球員如何踢足球,而球隊,則教曉他如何面對自己。

吳衛東希望能以運動鼓勵球員,關注其生 活上的困難,協助他們重建自信。
吳衛東希望能以運動鼓勵球員,關注其生 活上的困難,協助他們重建自信。
憑足球夢成甲組球員
 
阿昌自小與足球結下不解之緣,一顆足球使他夢想萌生。由於小時候曾患有哮喘和肺炎,醫生建議他多做運動。所以家住屋邨的他,最方便的便是到球場「黐波踢」。 其後他更參加了由香港足球總會舉辦的訓練計劃,順利入選青年軍,成為甲組球隊的職業足球員,一圓足球夢。可惜足球旅途如日方中的他,此時卻被罰紅牌離場。
 
跌進低谷 轉身離家
 
20多歲的阿昌不懂事,「有錢便去玩、去賭、去飲」,因而欠下巨額債務。他不斷向家人和朋友借錢,卻又無力償還,「借錢借得家人朋友對我盡失信任」。最後,家人更決定與他斷絕聯繫,他也沒有主動找回他們。而這一別,築起的便是與家人隔絕10年的牆。
 
離家後的阿昌生活捉襟見肘,到了山窮水盡之時,他決定向社會福利署求助。之後,社署轉介他到露宿者之家暫住,並建議他申請綜緩。阿昌指申請綜緩當天的情形仍歷歷在目。當時,職員不斷質疑他的申請資格,先指他的手錶價值不菲,又說他衣著光鮮,看似並不需要申請綜緩。冷水一盤使阿昌雪上加霜,「我已經不顧面子去求政府幫助,仍要被人以為我想騙錢,這令我非常難受」。那天是農曆新年正月十一,喜氣滿盈之時,斯人獨憔悴。
 
組無家者球隊 學會面對自己
 
在無家的日子,阿昌入住了露宿者之家。入住首天,他看見宿舍內不單有70多歲的老人,更有20多歲的年青人。他們的影子烙在阿昌的腦海中,住在宿舍的那些晚上,他輾轉反側,苦苦思索,「我是否這輩子也要長居於此? 」 困惑迷惘之時,他遇上了香港社區組織協會社區組織幹事吳衛東 。
吳衛東籌組球隊時苦無資源,幸得商人陳永柏協助,最終如願組成球隊。吳衛東因此把球隊命名為「曙光足球隊」,喻意絕望中會有希望。
吳衛東籌組球隊時苦無資源,幸得商人陳永柏協助,最終如願組成球隊。吳衛東因此把球隊命名為「曙光足球隊」,喻意絕望中會有希望。
吳衛東不時會到露宿者之家探訪,他記起當時的阿昌自尊心很強,不太會承認自己的軟弱,「他居於露宿者之家,卻不願意接受露宿者的身份」。後來,他從報紙上得知外國有無家者世界盃,又知道阿昌曾是職業足球員,便希望他能一起籌組球隊。
 
面對著當時沒有資源只有想法的吳衛東,阿昌以一次次的拒絕作回應,更斥他「很傻」。吳衛東多次哀求下,阿昌才願意到球隊擔任教練,但仍不斷強調「阿東我是幫你,而不是幫露宿者」。他當時仍抱著露宿者「爛泥扶唔上柄」的觀念,吳衛東說「他自己也是露宿者,卻看不起自己」。但世事往往會在不知不覺間產生變化,透過這一支球隊,阿昌漸漸開展人生的下半場。

《San Po Yan Magazine 新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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